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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西瓜籽 于 2023-1-3 15:28 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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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o7 }7 t. f: G" J, [& z8 u
作者：博雅
( s# n( z' V4 j终究还是阳了。 9 Q3 G8 B2 l7 r# _2 y3 }
上周，瓶子姐问我，当期的稿子能不能按时交？我说没问题。
$ P2 R( O8 C: Y; c7 {12月20号上午，偶感鼻子发酸，有着凉迹象，身体稍乏力，想着是不是中招了。下午，开始发热，从37.1℃快速攀升至37.8℃，吃药后体温下降，但头痛难忍，几乎一夜未睡。
: P8 M* U& u6 {+ @2 ^12月21日早上，体温降至正常，人轻松不少。我暗自思忖，新冠不过尔尔。吃过午饭，体温迅速飙升至38.6℃。
0 t( {! [& N3 |所以，12月22日，借着昨天的余温，又烧了一天。
, U' u) j; X; c# U* j4 ^12月23日，如期而至的割喉杀，疼得我生不如死，几乎一夜未睡。
* C0 e$ V6 @1 J12月24日，意料之中的咳嗽，躺不下来，又是一夜未睡。 9 C, M$ Q8 m* A! p+ }. i5 }
我太低估病毒的破坏力了，四个不眠之夜，我已经被它折磨得人鬼不如了。 0 d. F6 G* |2 h- D+ W- {* Z
胡子不剃，脸也不洗，整日以床和沙发为据点。
D4 X" F! }& k5 Q忽然想起来曾经生病的母亲，在生命最后的一年半里，是如何熬过那艰难岁月的？ % i# e" T) ~! Y/ Y* S; g
而我，对她所遭受的苦难竟不能感同身受，并且当年以爱之名劝她忍耐了那么多苦，不经潸然泪下。
+ C& j& g% r' I) \但是，今天是12月31日，这一年的最后一天。
" y3 a1 r6 }- P& k" P我在想，这世间最坏的两件事：一是活在对过去的纠结里，二是活在对未来的担忧里，都不可取。 * n" X5 G6 C: t- P- y2 V/ `: }6 a
往事不可追，明日尤可为。所以，在这雾霾缠绕的一年的最后一天，就不给大家添堵了，说点有趣儿的事儿。
; [4 @1 Y& | {# q% i7 b愿我们，都不念过往，不惧将来。 0 l# t) f* k) w& S! R7 `
今天快乐！ 0 m3 t3 A7 q: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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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c' D( s5 L/ m" Z8 T/ n! L干临床这十几年，遇到有趣的的病人不少，比如老王和小王。
8 {: B5 j3 o( E4 o老王是从顺义那边过来的，医院里某个熟人的关系户。 + L2 H" h2 p: Y4 R2 I1 ]
但在见到老王之前，先见到的是小王，也就是老王的儿子。 - E! N# i0 J* `8 q5 }& W9 K- u H
“医生，给我们办住院吧，我爸肾癌，顺义那边说得手术。” " j5 g5 V+ }& [% K, Z- W" S& p
“那，患者本人呢？”
% X. B- q D- [7 R3 G“还在县里呢，我先过来打打前站。”
) o6 M. `2 h& s: X“片子带来了吗？”
. Y5 m- v! \6 o“没带。” + U: l+ L0 t+ d/ `3 A, q) ?! I
“有什么资料吗？” 0 z, t$ k4 {4 B) [
“也没带过来。”
% K P/ p$ @- Q& j/ A! @' Z j5 _& w% k“拍到手机上了吗？”
! d4 w, A9 ^3 W0 B2 P$ }2 j3 O“没有拍。”
+ v q! s6 n. E F+ k/ H+ o- f) u5 k“那你家到底大概或者是个什么情况？” ! A T. T' `1 |: _1 u0 o
“县里医生说是肾癌要做手术，我们就过来了呗。” ) R: s3 C" r# }( y. @' r* a9 w5 j
“那我咋给你们开单子啊？我连诊断都不能明确啊。”
( H6 A" o0 q6 i9 k2 Z: b, S" B“你这个医生，我不都说是肾癌了吗？就这么不信任我啊？” + \, X. V1 s9 ]+ t' H( a
“我跟你不熟，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信啊？你明天把你爸带来一起再开吧，不影响住院。”
; g# U2 Y, P. e2 {/ x- H1 _“什么破大夫，连个单子都开不了。” 1 @4 b# p$ P) y& l# o- P
小王嘀嘀咕咕说道。
. R3 i6 \, T* [# u: [第二天，小王带着老王如约而至。前一天的沟通虽不太顺畅，但好歹，小王都听进去了。所以，我也很顺利地开了住院单。 ( Q% \+ V) ^) `2 r% _- \( I
这时，老王开口了：“徐医生，您看着真年轻啊，年轻有为啊。” + _: u& Q+ O k# d7 x1 f
“哦，哈哈，谢谢夸奖，我……” ! t+ M: E6 Y( [. x& J, Q- o
“您今年有四十吗？” Z% P% H$ l! T
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————不说话，就是一种美德。
$ N1 `' d; b* h. k5 F- Q“那啥，徐医生，我这个算是小手术吧？” / W }# }. b1 c: R. h# H
“手术不小，你这个需要把一侧肾脏切掉。” 6 O/ Y8 C* n5 w4 K' Y5 ?
“难度很大吗？”
4 P9 K+ u3 L. V( ?“在我们医院，这个手术难度不算大。”
, X$ Y/ B/ @: d2 E! b; n“那还是个小手术呗？” ; R+ i2 n! |3 v
“我们医生眼里没有小手术的，何况，您这个手术本身就得全麻，光全麻本身就是有很大风险的啊……”
, z: }4 a1 Z" S2 V“那我邻居说，说是个小手术。”
! I6 \6 T0 e& z7 ^ b3 {“你邻居咋样说？” * I8 }+ c; u7 E7 B6 s
“他说，他的肾切除就是在协和门诊做的，做完跑着就出手术室了。是不是你们技术不如协和？” # `+ F6 n2 {$ f. V* B8 w, W$ N' l& Z+ \* \
尼玛！协和都给我们这边转啊。
5 R A; j# g8 n* V4 O; F; Y终于顺利住院了。
B; b, I! m' Z小王找到我。 . f9 M0 \1 ^* j6 f" ~, c
“徐大夫，这是我大姐，你给她交代下我爸的病情呗？”
, W5 i- S6 q( L6 x5 rbalabala……
/ R3 ?4 Z7 ?1 s6 U* y7 M" U“徐大夫，这是我叔，你给他交代一下我爸的病情呗？”
7 b0 W/ U; _0 @$ |' H; V- Wbalabala…… 4 N8 [7 R4 f& R0 ?0 N8 t" X5 |
“徐大夫，这是我妈，你给她交代一下我爸的病情呗？”
- l0 \ J2 x2 E, @balabala……
0 a# d% n; J" l“徐大夫……” / y2 G; a- S+ Z9 O: {* h2 r8 ?
“大哥，要不你把手机打开，录个音，回去给你全家亲戚慢慢听？”
( r8 H- \, Y, Z7 ~) I1 B过了几天。 4 l9 @" h% l3 F9 d7 R- i6 t* Z
“徐大夫，我们家所有亲戚都听完了，我们讨论了一下，医生怎么说我们怎么办，反正我们也不懂，您拿主意吧。”
- z+ c, o0 @8 ?# V: U手术前一天凌晨一点，老王来敲值班室的门。
" w1 ^! O# }0 s“徐大夫，你给我交代一下我的病情呗？”
- Z# B2 t- \4 {/ O“大爷，现在是凌晨一点，咱有啥事儿不能明天说？” % V* p0 d( D4 k) H3 T% A
又一口老血破口而出。 , H7 ]9 u! u$ \; n
好不容易做完手术，第二天查房时，小王把我拦住了。 5 k2 L9 B$ g: }: R# ?
“徐大夫，我爸现在能吃点啥吗？” " P5 Z8 X( S% q. a0 }& ~
“流食为主，比如稀粥啦、奶粉啦等等。” " G: L- Q8 g( s0 t" e7 G
“他喜欢喝藕粉，可以吗？” " L) b6 M9 z) G3 U; F
“这个，也是可以的。他喜欢的话就喝点吧，但别一次性喝太多，少食多餐。” 5 M9 s# {/ }4 `( r
十分钟后。
; P3 O" z) X1 \ G# ?, p2 h" a“徐医生，我爸哗哗吐黄水。” 2 z3 n' [9 \" y- F$ P3 Y& C
“怎么突然开始吐胆汁了？你们那个藕粉没问题吧？” 0 o, O! z8 \1 ~4 [; Q
“没有啊，就是外面卖的三块钱一杯的藕粉，他喜欢吃藕粉配油条。” . O4 j' Q, Q5 k: K$ f/ R
“所以呢？”
6 R3 ^' p/ P% j! q' N( y“吃了俩油条，油条泡软也算稀的吧？” 8 T$ f* |1 p$ b" H% @. e: {
老血再一次喷涌而出，大爷，你跟你儿子是上帝组团派来整我的吗？ O! T1 L' C( Z$ D
5 c9 D* j3 [. r, G2 A* b
) [/ G" I9 f- j# M1 o, E/ G* r五个月前，亲戚给我发来他的体检报告。
# Q$ ]% [' d6 F- M, R& q6 O亲戚70岁，省直机关退休，现在当门卫闲暇度日。除了爱喝点酒，没有其他任何不良嗜好，身体健壮。 % {9 o7 }6 @3 N S4 p# u
单位福利待遇好，每年两次体检。 8 W; n( J% h* [0 Q9 D) _
我打开报告一看，癌胚抗原高出正常上限值一倍，还有点轻度贫血。
7 Q b$ b- p1 ?3 [ q他自述身体无其他异常，但我却有点不好的预感。于是让他把整个体检报告都发来，发现也没什么大事儿。 & M- x- D* N# o% D
亲戚告诉我，上次体检也是癌胚抗原这一项高，但没有贫血。
) A, s( V0 f$ F l) c/ O; i于是我让他预约了胸、腹部CT，胃镜和肠镜，以及便常规。
9 V7 U. P* V. l0 E他说，体检医生告诉他没事儿，定期复查就行了。
/ T& ]* _9 P4 O5 K; |我坚持让他做，好在我们亲戚关系比较近，他对我也很信任。 & k o8 f! V. B a
报告出来：
9 n+ ~& ]. a; ^ |胸部CT，双肺散在小结节，最大者＜5mm，无碍。 ' J- r+ h1 E0 e* d8 I' V- o
胃镜，浅表性胃炎，无碍。 + P) M6 U! L) |5 Q+ x
腹部CT，左下腹有阴影，有问题。 & k& M9 c8 T {; e6 Z3 _' P
肠镜出来，在乙状结肠那个部位，有个直径约3cm的占位。 4 [8 T! Q5 i0 I6 t$ V9 `2 \( ?6 L
取活检等待病理。 ! `+ j: b2 ~$ n; J: ^8 D
于是，我让他赶紧做一系列术前检查，边等病理结果边等床位，节约时间。 # ]# I3 E- N+ H* H& O
一周后，肠镜病理出来，考虑肠癌。马上办理住院，以最快的时间做了肠癌手术。 ! O; _5 V" s/ I5 d9 Q
术后大病理还没出来时，省二院的朋友告诉我应该是个早期。
9 M9 }/ I( L( Z( A! m1 o等大病理出来，确实如朋友所说。因为是早期，术后不用任何其他治疗，定期复查即可。
. D& W" I$ @* s$ t其实早在一年前，这个肿瘤就已经有了，当时只表现为癌胚抗原轻度升高，而癌胚抗原属于特异性非常差的那种肿瘤标志物，所以才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。
1 d: f0 G8 s# v; x也很难想象，再过半年，这个肿瘤会发展到什么程度。 $ V7 \- i& L/ x: Q
至此，亲戚和他家人都对我崇拜至极。 $ Z; P2 w' E0 S4 T
要说为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，可能就是：以他这身体和营养状况，不至于贫血吧！ , v* ^2 h6 J; J y2 X5 O
3 U& P4 V( ^* h+ X- l/ v
! L+ t; m/ c5 c/ J多年前的某个腊月，正常出门诊。 # \; O9 f+ [0 M+ J% d% _
一位大爷步入诊室，表情自若，走路带风，昂首挺胸，气宇轩昂，完全没有生病的那种萎靡不振之感。 6 `% j: X; M6 r( H2 \* b
我不禁心里一惊：这是微服私访的某路大神？ . X: b; ]' I' X( v( B7 |) F
请大爷就坐，我开始问诊。还没容我开口，大爷便自顾自地把自己的症状描述了一番。
8 A2 C+ Q7 ~8 S& E然后把金丝眼镜往上一推，似笑非笑地盯着我，铿锵有力的吐出三个字：“什么病？” + B5 z, N' Z, [' f1 t7 w6 e5 O
这特么着实让人心头一凜！
6 E6 v- H5 }: X& Z9 p# A, z! z我自然不敢怠慢，经过仔细的查体后，小心翼翼地给出了一串回答：考虑前列腺增生症，前列腺肿瘤待排。 3 c+ d; g- ^" D
大爷轻蔑一笑，说：“你的诊断不对，我告诉你，我这病叫“癃闭症”，我说得没错吧？”
2 j3 ]( q, M# C! W那自信和泰然的神态，像极了一位博学的老教授在考察他的学生。 1 [+ `( q0 i; A# }
“你怎么知道这个病叫“癃闭症”？”我问。 # a' a6 d& ^3 H6 B& k+ o, Q
“电视里健康节目说的啊，就是我这个症状。”大爷仿佛胜利了一般，扬起眉梢，鼻孔对着我说道：“怎么样？服气了吧？” , x0 b5 L! d8 t9 U
“现代医学，也就是西医里，没有这个病。” 8 ?$ o0 C) ~2 S4 |- ~
“怎么能没这个病？这是电视里专家说的。”，见我居然反抗他，大爷有些意外，语气也急促了起来。 5 W1 k/ Y1 u+ G2 D3 \ I8 g
“确实没有这个病，至少我没有听说过。”我再次坚持己见。 3 r- [/ i! o V% Q5 R2 Y f
大爷收起笑容，举起手轻轻指了指我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，最后决定不再与我进行口舌之争。 ) J; q, q1 X& K1 a$ g4 h3 l0 s$ W o
“你再回去好好看看书吧，年轻人！”
0 d( C: j8 X) b/ A. X像极了我的导师，当年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与表情。
. Y4 Y* c/ p+ ]- s/ I2 q“不是，大爷，咱有话好好说。我说得对不对咱先不讲，我就想问一句，您都知道自己得什么病了，为啥还来医院找我看呢？” $ @ w7 g m7 Q. m6 \. w
大爷冷笑一声，发出了直击灵魂的拷问：“我就是想看看这么简单的病，你能不能看出来？”
; k" E) ]1 f6 j1 X1 S- p' Y2 H我特么真是谢谢你啊，都这么闲了，还不忘特意赶来伤害我。
/ `9 \+ ~2 ^7 B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，看病也是一样。我在大爷眼里无疑成了彻头彻尾的不学无术的人间败类，他也不像我眼中的那个慈祥大爷，尽快结束问诊才好。
7 O- g6 I: r0 \1 E于是我说：“您说那病，不，您说那事儿，我觉得您有必要再查一下超声和尿常规以及PSA……” 3 _ T( t8 z# Y2 V; b1 m
科普时间： + G$ J/ k7 V& t" K/ b# ]
泌尿系统超声+尿常规，可以诊断及排除绝大部分泌尿系统疾病，方便、快捷、无创、便宜。对于老年男性，如果怀疑前列腺有问题，除了上面两项检查，常规进行每年一次的前列腺特异抗原（PSA）也很有必要，有效排除前列腺癌。
6 U$ R7 b# _$ U% { N' {大爷闭上眼睛，痛心疾首般摆了摆手，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。半响后睁开眼睛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：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啊，会的东西太少了，回去多看看书，多听听前辈们怎么说。”
7 u, Y9 W# [0 _. p0 O4 {: j8 w说完站起身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，正所谓：事了拂衣去，深藏功与名。
7 O$ G7 f" M5 V9 p只留下我独自一人在诊室发呆，心中波澜久久不能平静。
' |4 u4 E4 s; Z+ F' X% d下午回到病房，问及主任，主任说：“那是中医对前列腺增生症的叫法……”。 * T6 w5 q0 E: Q3 ~
大爷真是不亏我。 , a7 ?0 j3 F. Q, U%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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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]# y% B2 L1 R0 N8 I我有个坏毛病，就是很少吃早点。平时不吃，手术日吃一点——一片面包或一颗鸡蛋而已，偶尔加盒奶。为了这件事儿，没少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数落说道。 ! R0 X l, G& \
一般情况下没啥事儿，但也有失算的时候。 . W K5 X% G$ o0 h& w
比如那天，我手术日。因为主任中午有事儿，所以手术就安排在了一大早。
( C3 J" U3 T" c, u9 H) P查完房，我照例跟以往一样，叼着片面包就去了手术室。那天手术极其顺利，十一点不到，两台手术就做完了。 " J7 S' d$ o: M4 `0 I- U; O
回到住院部，也许是心情好，感觉有点饿，我一边对着电脑写手术记录一边吃着外卖。
+ R; f: C" o" B. c" d% ^0 v主任推门进来，带着一个病人，看到我说：“你怎么这么早就吃午饭了？” ) \$ M+ T) i- L
我说：“早上没吃饭，饿了，先垫补点儿。”
" F2 H8 u' c" @2 k2 j能量守恒原理告诉我们，中午吃饭早，下午饿得快。果然不到三点，我又饿了。 $ \6 D. y7 Y) c. _: M
热情的进修兄弟说他中午点的汉堡还有一个没吃，一定要送给我。小小推辞一番之后，本着乐于助人的目的，我决定帮他消灭了。 ! [+ I# P! {, s) [$ |7 q0 Y
没想到吃到一半，主任又推门进来了，还是带着上午的那个病人。
' F+ g [* X0 y+ I* ^2 E“哎哟我去，你怎么又在吃饭？”
) k, P n# O+ c, |, {“中午吃得少，又饿了。” ( A9 D4 n- B! ]
下班前去查房，刚走出病房，就听到两个病人对着我窃窃私语，其中主任带着进医办室的那个病人说：“哈哈哈哈你也看到了吧，刚才查房的那个大夫今天一直在吃饭，每次推门进去他都在吃……哈哈哈哈”。 : ^, Q7 N1 j n! o2 _) ~- I
科里病人轮转很快，绝大多数病人，少则三天出院，多则四五天，最多也就一周左右，所以病人可能记不住哪个医生姓氏名谁，一般就用带有特征性的容貌来形容，比如分头那个、白白胖胖那个、嘴角有颗痣那个…… ! Q6 [. C, Z9 J g' T' T
所以，那段时间，我坐在医办室的电脑前，经常听到护士站传来：
5 m6 X, `5 Z' ` A9 T) n+ H“你找哪个医生啊？” 1 i: ~) g3 V ^- G& D% g2 X
“就找一直吃饭那个。” B9 U3 V1 t% ?' l8 Y- S) ^
浴血抢救过那么多次，人也算不丑，没想到他们只记得我在吃饭，还特么一直在吃。 5 P, |3 S4 }0 w& o) c$ V7 M* y$ [% [
6 R2 l2 @& C# p'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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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前上夜班。
; e! S7 X7 c7 \! c0 Z+ P我们上夜班还是比较辛苦的，除了应付病房，还要被抓去急诊。
& p4 y, l$ Y0 K; \3 `凌晨三点吧，来了一位60多岁的阿姨，儿子和老公陪同。 ' Y0 F m% ]$ x' I
阿姨的主诉是腰疼，急诊同事已经做了CT，考虑是鹿角型肾结石。
1 Q, s$ q/ u5 n5 q科普时间： ! {% H$ | \3 J2 o; z: m" c7 ?' H
鹿角型结石，是肾脏内的一种特殊形状的结石，因其状似鹿角而得名。 1 z% |3 r. i5 R: B) y$ |
也因为他像水泥浇铸一样填充于肾脏的集合系统内而称铸型结石。
0 v' P$ k% E9 N- \鹿角型结石是肾结石里最难处理的一种情况。 ) G4 P/ R( _/ G6 m f( {
门诊或急诊无法处理，患者需要住院进行手术治疗，手术难度较大。 7 V2 l, p0 X9 A+ M% i; o& D" Y; A+ O$ c
急诊科已经无法处理，于是叫来我进行会诊，安抚一下病人，顺便接到泌外病房进一步诊治。+ K2 x8 Y. r" J9 _# L2 h/ p, Q1 v' M; ?
! ]7 @5 V. b- ]$ O1 Q
我接着问阿姨一些具体情况，比如什么时候开始疼的？以前是否知道自己有肾结石？还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恶心啥的？ 2 Y+ Z% t5 d' B$ ]4 h; d
全程她家人没有插一句话。 " J% F, E `8 x. Q9 b* @+ R
开始阿姨还很不耐烦并且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我几句，在我问到第四五句的时候，她忽然大吼：“你是不是有病？我是来看病的，不是来回答问题的！你看不看病？你问什么问？你给不给我治病？” ; d1 H/ @ u/ N: r
当时我脑袋嗡了一下。
* U- h% @; j6 @: A在急诊科我见过有些因为剧烈疼痛无法回答问题的病人，也见过昏迷回答不了问题的病人，但以这位阿姨当时的生命体征和症状表现，以及吼叫斥责声，绝对到不了无法回答问题且暴躁如雷的地步。
. } X) d$ F9 b H更何况，不问诊清楚我怎么看病？靠猜吗？
" c8 Y: w; f1 q$ L# i3 o# X8 y如果平时有人这样对我说话，我一定暴跳如雷怼回去。 / X: [0 K* e0 p5 u8 F. y
但当时诊室里只有我一个医生，看着阿姨儿子的光头和大花臂，沉默了两秒后，我尽量用跟之前一样和蔼的语气说：“阿姨，你先去做点检查，看看有没有需要急需处理的问题。”
( t7 |! Y; N$ x3 V7 G1 x然后我把能想到的跟她相关的，晚上能在急诊做的所有检查、检验全部都开了，阿姨拿着单子心满意足地走了。 9 Z) D# a$ A" _9 z+ K' O
阿姨出去后，她儿子并没有跟出去，我以为他要代他妈跟我道歉。
$ m- U% p6 x( l" ]2 B m" g结果，她儿子只是问我那些检查是不是必须得做，以及他妈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？
E, D. V+ N: ~5 U, H/ r让我说有问题，然后揍我一顿吗？
. o o1 I2 K6 A+ j V还没容我开口，旁边一个病人忍不住插话道：“你妈精神一定有问题，不然不可能这样子，凡是这样说话的都是精神有问题，你赶紧带她去安定医院吧。”
2 C1 ?) K7 F, K v% P% H真心感谢这位耿直的大爷，仗义执言，说了我想说但不敢说的话。 " I% E" h# m) V' V
有次去参加朋友组织的饭局。
7 j" b0 d. I w1 C' q席间，一不认识的大哥醉眼朦胧地跟我说：还是你们医生好啊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，天天坐办公室动动嘴皮子钱还不老少。 7 I4 U0 \1 @8 e
正是映衬了这首打油诗：
% |$ [& t4 ]3 g学海畅游二十载，披星戴月晒不黑。 亲朋好友多关照，十里八乡全来追。 连台手术省伙食，经常夜班省油费。 逢灾必捧心里暖，全桌最富不用吹。 . f, U; O) i& j- d: O' d! A
+ v7 F4 u) b8 A5 ~往期回顾丨博雅医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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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升卡
置顶卡
沉默卡
喧嚣卡
变色卡
千斤顶
显身卡
